你如繁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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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休息室候機的時候，紀裴收到陸子繪發來的第一批設計圖。設計主打的是灰粉色和奶白色，運用鈴蘭花元素貫穿整個系列。這是紀裴第一次看到陸子繪的成衣設計，倒是比之前走極簡主義的包袋多了一些柔美氣息。她對其中一套成衣特別中意，舉著ipad問江沈驀：“這個好看嗎？”她希望的答案是，嗯，你穿肯定好看。

“長裙啊，記得要找高一點的模特。”江沈驀對這種小女孩的東西本來就興致缺缺，瞄了幾眼又開始看起自己的策劃案。

“我沒問你模特的事情，我是說衣服！”

江沈驀這下算是明白了紀裴的言下之意，他瞇著眼睛，單手順著紀裴的毛：“你腿不長，還是穿短裙吧。”

紀裴被他氣得“呼呼呼”直喘氣。江沈驀為了平息她的怒氣，只好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移到專業角度：“裴裴，你們有沒有想過找明星代言。明星加持，關註度會高很多。”

“有點貴。”紀裴倒是讓Abby問過幾個當紅女星的代言費，誰曉得如今的代言費水漲船高，即使是友情價，她們小小工作室依舊負擔不起。她總不能刷江沈驀的副卡去付女明星的代言費吧。

“你可以找人牽線搭橋。”比如他。

“對哦！”紀裴重重地在江沈驀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，“秦觀現在不就在做獨立攝影師嘛。上次看到他在朋友圈Po了很多街拍，搭檔的還是最近很紅的辛瑗。他肯定不敢收我錢的！”

四月時裝周是工作室在圈子裏的第一次亮相，紀裴想過很多次，還是決定先保證產品的質量和設計感，再考慮代言人和秀場嘉賓的事情。不過如果真的到了兩三月份依舊沒有眉目的話，她想她還是會小小地利用江沈驀一把。

江沈驀哭笑不得地“恩”了一聲，他怎麽就忘了秦觀呢。高中時她和秦觀關系就很好，要不是秦觀，估計他也根本不會註意到這個女孩子。江沈驀忽然心生悔意，他覺得自己不該提出那個建議的。至少他不想看著秦觀和紀裴在他面前稱兄道弟的親昵模樣。

“而且我可以找一些喜歡時尚的人來做實習生，這樣就能開源節流了。老公，我聰明嗎？”紀裴仰著自己的小腦袋沖江沈驀傻笑起來。

江沈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，像哄騙一樣誇獎她：“聰明聰明，我老婆最聰明。”

“江沈驀，快給我拍照！”在江沈驀之前，紀裴沒有和人戀愛過。倒不是她不想，而是她喜歡的每一個男生都不給她回應。想她吃了二十多年狗糧，好不容易和江沈驀度一次蜜月，她決定發一次大大的狗糧，。

江沈驀看著機場兩邊的人來人往，還有坐在輪椅上的紀裴，扶額擦了擦冷汗，一臉無奈地把她從輪椅上扶起，讓她坐到機場邊的椅子上，然後速戰速決地拍了十幾張照片。

“江沈驀，你怎麽把我拍的腿那麽短。要這個姿勢，懂嗎？”紀裴很努力地教江沈驀拍照的小心機。他老公真的是上班上太久了，連個照片都拍不好。

“好好好，你坐著別動，我給你拍。”

這次江沈驀給紀裴又拍了幾十張照片，要麽是腿特別粗，要麽是腦袋被削了一半，要麽是背後游客晃來晃去。紀裴失望地白眼，嘆了口氣才說：“江總，我覺得回了賓館我要好好給你講講構圖！”接著，紀裴打開了美顏相機拉著他拍了好幾張合照。

巴厘島江畔酒店的總經理早早等候在機場出口，一見到江沈驀便友好地問候起來：“江先生，是不是海關處的人不讓你們放行。航班應該四點多就到了吧。”

“沒，在等行李。”江沈驀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。他總不能老實交代是因為江太太賴著拍照吧。

坐在輪椅上的紀裴做賊心虛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鈴蘭捧花，嗯，開得真好。

住在自家酒店是什麽樣的感受。

紀裴的回答是，全程都閉不上嘴地傻笑。

等晚餐的時間，紀裴正趴在床上研究著浴巾是怎麽折成天鵝的。她對於這類手工活總是充滿好奇，只是她生來手拙總是做不好。明明是照著工作人員的模板把天鵝拆開的，然而卻怎麽也組裝不起來。剛理完行李的江沈驀在她背後站了一陣，覺得自家老婆實在有些好笑，便索性陪著她一道趴在床上，手把手地教她用浴巾折成白天鵝，教著教著紀裴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壓在了江沈驀的身下。

“我是殘疾人！你給我註意點。”紀裴的小手拍打著某人的手，哼，要不是自己腿腳不便，肯定要踹上幾腳。

“腦子裏都在想什麽。”江沈驀把重新折好的天鵝放在床的中間在紀裴臉龐上親了一下，然後抱著她走到梳妝臺前，用她手上的鏈子給她綁了一個高高的馬尾。

紀裴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，配上高高的馬尾就像是剛剛下課的高中生，似乎她真正的高中時期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經看。那時候總頂著一頭毛裏毛糙的頭發，隨意地用橡皮筋挽著，發奮讀書的時候還會把劉海聊起來，露出又高又亮堂的大腦門。她突然冒出一個念頭，如果當年的她能像現在這樣打扮得體，會不會就輪不到江沈驀娶她了呢。

晚飯是東南亞風味的菜式，包括印尼、馬拉西亞和新加坡的一些經典菜肴，用了西餐四道式的做法，格外對紀裴的胃口。尤其是最後的桃膠西米露配斑蘭蛋糕，吃得紀裴一陣好心情，中途還拿著小勺子餵江沈驀吃了一調羹的點心。

“少吃點，待會兒我抱不動你。”果然只要滿足江太太的胃就等於成功了一半。

“我可以自己走嘛。”紀裴的腳可以偶爾落地走幾步，可江沈驀不放心，除了輪椅推著的時候他都是親自抱著的。可憐江沈驀最近業務繁忙，並不是健身房的常客，抱了幾次也有些體力不支。

“聽話，否則一回國我就帶你去綁石膏！”

“唔。”紀裴像小貓一眼地哼唧了一聲，故意惡狠狠地切著盤子裏的東西。

晚餐後，江沈驀把紀裴抱到院子裏的躺椅上看日落。自己則進屋換上了泳褲，躲到了泳池裏納涼。

在這座島上，太陽似乎變得出乎想象的大。那一點點紅暈越來越靠近，把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緋紅色的模樣，然後沿著海岸線一格一格地往下沈。天際的緋紅色伴著鐘聲慢慢地消逝，每敲一次，天就越暗，人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白天夜晚交替，直到藍青色寂靜來臨。

紀裴歪著腦袋望了一會天，她趁著江沈驀不註意，偷偷落了地，還坐在地上玩起了雞蛋花。才游了四圈的江沈驀猛一擡頭，就發現紀裴在地上坳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，至於原因嘛，無非是為了拍出好看的雞蛋花。

江沈驀隨手摘了一朵插在紀裴的耳邊。紀裴擡頭看到是他，便淘氣地沖他努了努嘴，又投入到了自己的攝影事業中。裹著浴巾的江沈驀便耐心地坐在她身旁，幫她捉起了蟲子。

“獎勵你！”紀裴心血來潮，從地上撿了一朵她覺得最美的雞蛋花戴在江沈驀的耳邊，“我發現你做女人也挺好看的。”

“那你怎麽辦？”

“我可以再找啊，天下男人千千萬。”紀裴還想繼續大放厥詞，卻被江沈驀橫抱著回了臥室。

好不容易和江沈驀分開的紀裴摸著自己被咬腫的嘴巴，瑟縮在床頭櫃的角落邊緣，可憐兮兮地道歉：“江沈驀，我錯了……”

“晚了。”他今天就要告訴她什麽天下男人千千萬，加起來也不如他江沈驀那麽寵她。

江畔酒店的總經理給他們安排了一個當地向導和一個司機，第二天上午便帶著他們拜訪當地的名勝古跡。

紀裴在斷崖第一次看見那麽藍那麽藍的海水，坐在輪椅上興奮地不行。她想，要是她沒有摔傷，一定會跑到海邊的礁石上，用雙腳感受海水的溫度。她舉著相機哢哢哢地記錄起眼前的美景，可惜因為被江沈驀固定在了輪椅上，取景總是不理想。江沈驀戳了戳她鼓起來的小臉，安撫道：“這裏這麽美，我給你拍張照吧。”

“不行！我不要和輪椅一起拍照。”

江沈驀把耍著小性子的她打橫抱起，在她耳邊低聲說：“那老公抱著你拍。”站在一旁的向導很識相地接過相機，替江氏夫婦定格下這一瞬間的美好。很久之後，拿著這張照片的紀裴才發現這個動作和結婚照上的極為相像。

“嗯，你看看人家拍的。多顯瘦啊。”紀裴把照片放大，煞有介事地教育著江沈驀。

“嗯。”看了那麽久原來這才是她的重點。

“誒誒誒，有椰子。”紀裴拍著江沈驀的肩膀，示意她渴了。淪為苦力的江沈驀只好把她放回到輪椅上，推著她去買椰子。

紀裴抱著這只椰子吃了一路，還時不時地把椰肉挖給江沈驀。江沈驀對這種水果向來沒什麽喜好，但耐不住紀裴的誠摯推薦，勉強吃了幾口，還不忘遞給紀裴幾個假笑。要不是有司機和向導先生在的話，紀裴這時候肯定會像古裝片裏的嫖客一樣，摸摸江沈驀的小臉，再輕佻地跟他撒起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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